近百年書畫分道揚鑣是憾事

中國歷史傳說中，毛筆為秦代將軍蒙恬所發明。但是20世紀考古出土新石器時代仰韶時期的彩陶圖案顯示公元前7000-5000年已開始用毛筆（圖1、圖2）。中國書法由最早的甲骨文及鐘鼎文不是用毛筆之外，發展到篆書以後各書體均用毛筆為工具；一直到唐朝的狂草，達到書法史上幾乎空前絕後的藝術境界。近二十年由香港推動「太極書畫浴火重生」創作觀念，強調「毛筆意象」的重要性，以「書畫一體，繼往開來」為目標，可以扭轉近百年書畫走下坡的弱勢。

圖1: 仰韶時期彩陶之一


圖2: 仰韶時期彩陶之二

中國文字簡稱漢字，根據東漢許慎《說文解字》，由六書：象形、指事、會意、形聲、轉注、假借組成。漢字兼具豐富意涵及造型美，是極具中華文化特色的藝術意象文字，形態變化遠勝全球其他民族的拼音文字。一般中國人只要有小學程度，憑過去閱讀經驗面對某些不知發音的生疏漢字，就可猜測到其意義。

民國初年開始，中國教育制度逐漸西化，到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美術教育也因西化使書法不再是知識份子必備技能。再加上受素描形似之害，使中國傳統書畫同源的重要觀點受到破壞，導致近百年書畫分道揚鑣的斷層現況！書畫最重要工具毛筆所具有豐富的陰陽變化特質已普遍受忽視。例如嶺南派第二代名家關山月的山水畫只求近濃遠淡的現實三維空間，也極度漠視毛筆線條的豐富陰陽轉化，是近代書畫分道揚鑣例子，如圖3所示：


圖3: 關山月《千山競秀》部份

至於近百年書法也多數重複古人技巧，只當書法是一種嗜好或消遣。于右任是民國時期有名書法家，他為推動草書向前發展，創立標準草書，草書如果定下標準寫法，則失去草書最大的自由發揮優點。圖4是于右任的草書對聯，每一字大小位置太規則，字與字之間缺乏聯繫及陰陽變化，違反歷代草書名家的創作自由度。


圖4: 于右任草書對聯


圖5: 黃慎草書對聯

圖5是清代揚州八怪黃慎的草書對聯「春草如有意，白雲愁此心」藝術性勝於圖4于右任的草書對聯。主要是黃慎盡量發揮太極美學陰陽轉化優點，可知不論古今書畫作品只要充份實踐太極美學，就能成為優質藝術品。圖5黄慎書法可貴之處是發揮太極書畫陰陽中的陰「虛」，也就是書法中除了陽剛線條之外，線條應呈現「飛白」之陰虛；此是當今受西化的華人書畫家普遍忽略之處。

西方藝術觀念只知對比，不懂運用道家的陰陽互相轉化及作品整體的有機組織。太極美學可以恢復中國書畫兩者一體的原有優勢。書法不是只看每一字的單獨美觀，而是通過國畫六法「經營位置」法則，並運用計白當黑，呈現整體的「氣韻生動」。

當今書畫家必須突破近百年書畫分道揚鑣之困局，重新認識「書畫一體，繼續往開來」兩目標的重要性。所謂「書畫一體」就是不論表面看來是書法或國畫，其實是以筆為主墨為次的局部與整體之有機視覺美組織；如果書畫創作再輔以三理論：「太極美學、國畫六法、視覺美九法則」為實踐指引，使書畫不僅恢復原有中華文化特徵，而且是與西方藝術處於平等地位而甚有變化的現代視覺藝術。


圖6: 金嘉倫《萬物負陰而抱陽，冲氣以為和》2011

圖6是金嘉倫於2011年創作「書畫一體」的太極書畫例子，該作品以書法所據中央位置為主，山石線條退居為次，突破傳統國畫中書法為配角地位，書畫兩者渾然一體；中間十二字是取自《道德經》，強調中華審美特色：陰陽兩者具有矛盾統一的辯證關係，達到整體和諧視覺效果。該作品深入實踐「書畫兩目標三理論」創作體系，開創中國書畫現代化的新路向；書畫創作必須達到高層次毛筆意象之外，更要不受前人成規束縛。書畫分道揚鑣於21世紀應受糾正為書畫一體，就能變化無窮！此也是今年《太極書畫-毛筆意象》論文集面世的學術意義；該書可以彌補當今華人美術院校缺乏針對傳統書畫互利的課程，如此就能化解目前書畫創作的根本弱點。

💥今年書展因疫情惡化，主辦當局於書展開幕前兩日宣布延期。上述論文集新書自今日起在香港灣仔城邦書店公開發售。有興趣者可以前往購買，並趁疫情惡化期間慢慢在家仔細閲讀消化及汲取該書重點，由此可以得到近百年中國書畫發展受困不前之根本原因，書畫家也能有所依據從新出發。
（202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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