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畫一體是繼往開來的重點

金嘉倫提倡的「書畫兩目標三理論」是在瞭解中西視覺藝術史之後，用宏觀立場所建立符合中國文化優勢的中華書畫向前發展的指引！正如在他的「金嘉倫-太極書畫浴火重生」新書中的「畫論掇英」第一段文字提到：深入過去，立足現代，開創未來。

近代中國教育制度西化，影響到書畫教育已脫離中華文化脈絡。傳統書畫之所以在二十世紀前傲然䇄立於全球，是因為舉世無匹的毛筆所呈現具有高度生命力的氣質，也可以說優質書畫具有與西方藝術截然不同的「氣韻生動」視覺美效果。此也可以解釋不論放洋留學回國者或未曾踏出國門的畫家，因為輕筆重墨就得不到氣韻生動的視覺效果。

傳統文人寫意畫歷來公認為最高境界的國畫，主要由於畫家的人文修養、借鏡自書法的用筆功力及其視覺美法則所促成。

為何形成近代華裔畫家所處的困境？是起因於大中華區的美術教育，由於二十世紀西方文化在全球所向披靡所致，使近代受傳統中華文化薰陶的東方國家均處於西方文化的跟隨者行列。

自清末民初海上畫派之後中國書畫逐漸走向下坡，雖然南張北溥（圖1、圖2）繼續在台灣仍有影響力，但在筆墨創新方面卻無人可超越清四僧畫家。


圖1:溥心畲的山水畫


圖2:張大千的潑彩山水畫

張大千的潑彩山水畫是受當時西方抽象畫的啟發，其潑彩技法不屬於中華文化的筆墨範圍！至於兩岸三地的「現代水墨畫」重墨輕筆，應是脫離中華文化血脈的另類藝術；以西方繪畫史為評論根據，現代水墨畫也可說是西方七十年前抽象表現主義的跟隨者。

由此可見多數標榜現代水墨畫而忽視國畫六法的「骨法用筆」者，因中斷可貴的中華文化血脈，成為中西文化兩頭不到岸的畫種。不重視骨法用筆的作品則與西畫有何分別？

如何拯救當今中國書畫所面臨的沉痾？要從自古以來已存在的「書畫同源」的關鍵開始。古代中國出現兼具意念及形態美的文字，甲骨文屬於一種原始繪畫形式文字。經過鐘鼎文的演變，表達中文工具由剛強的刀轉變為柔軟的毛筆，因此使中國書法由頗規則的篆隷楷變化為造型生動活潑的行草書法。唐代張旭開創狂草，使中國書法的線條及字形靈活多變，可以肯定說：唐代狂草早就已達到人類藝術史上最前衛的視覺藝術地位！

明代董其昌首先提出「文人畫」名稱。文人畫是最高境界的國畫，有所謂詩書畫一體的文人畫；唐代王維是文人畫始祖，蘇東坡稱他是「詩中有畫，畫中有詩」；蘇軾並提出著名論點：「論畫以形似，見與兒童鄰」。可見文人寫意畫（蘇軾創士夫畫名稱）不僅是有高度人文修養，而且必定借用行草書的靈活筆法，即化書筆為畫筆。

因為近代教育制度西化而忽視書法功力，致使所有知識份子包括國畫家在內，失去中華文化獨特的審美力培養機會。由此導致嚴重忽視國畫六法十分重要的「骨法用筆」運用。也因此達不到「氣韻生動」，成為當今國畫走下坡是必然結果。

台灣在1949年之後在大中華區是繼承中華文化的最佳地區，但是當時台灣的國畫教育也並不重視書法教育。甚至頂尖的台灣師範大學藝術系也沒有一套兼顧繼承與創意的書法培訓方法，只當書法是一種技能學習。

正如石濤所言：「字與畫者，其具兩端，其功一體」。所以金嘉倫提倡書畫兩目標「書畫一體，繼往開來」是一項自成體系對中國書畫向前發展的十分重要指引。否則華人畫家就算甚具創新力，只能擔任現代西畫跟隨者的角色，試看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在台灣以西方媒介創作的傑出畫家作品，如圖3及圖4作品所示：


圖3:李仲生的抽象畫


圖4:莊喆的抽象畫

以上兩幅抽象表現主義作品以視覺元素組織而言，均為佳作。但是在現代西畫史上佔不到重要地位，原因是台灣現代畫家於時間及空間上在評估其藝術價值時，均不能達到現代西畫史以開宗立派為標準的要求。

即使趙無極是近代華裔畫家最享國際盛名者，也並不受現代西畫史重視。因為西方繪畫史只認同開宗立派的少數幾位主角為大師級畫家。

台港兩地的現代水墨畫既不重視中國舉世無雙的毛筆高度靈活變化，又受制於抽象表現主義的觀念，其藝術成就仍必須受中西繪畫史為準則定其高低。金嘉倫在1963年留學美國時親身體驗，他首次在上繪畫專業課程時，驚覺台港兩地畫家並不了解當時世界畫壇變化情況，原來在六十年代抽象表現主義已過時，美國具創意的年輕一輩畫家已無人跟隨該畫派。

所以中國人作西畫要弄清楚現代西畫變化的來龍去脈，否則幾十年原地踏步，不能辨別創作所往正確方向。以下是金嘉在六七十年代所作的順應世界潮流須不斷向前的乳膠彩Acrylic Paint作品：


圖5:金嘉倫《結構 》1965年


圖6:金嘉倫《激光》1978年

以書入畫的重要性在歷代畫論中已耳熟能詳，不再贅述。金嘉倫提出「書畫一體，繼往開來」的書畫兩目標，具有「深入過去，立足現代，開創未來」的新時代意義，值得大中華地區華人畫家深思！書畫一體就是應兼顧「以書入畫」及「以畫入書」雙翼齊飛，以扭轉近代中國書畫走下坡趨勢而向上攀升！本網站的讀者應購買已於今年7月香港書展面世的「金嘉倫-太極書畫浴火重生」書畫册，在詳細閲讀該書的「畫論掇英」一章後，才能有所根據，可以明白「書畫一體是繼往開來的重點」！以下圖片是取自該書畫册：


圖7:金嘉倫《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


圖8:金嘉倫《知仁勇天下之達德也》


圖9金嘉倫《雷聲千嶂落雨色萬木多》

以上圖7至圖9是金嘉倫稱為太極狂草的作品，是一項新品種的中華視覺藝術，他是在一千多年前唐代狂草創始人張旭的基礎上，以國畫六法「經營位置」虛實相生及計白當黑的觀念，突破傳統狂草的呆板章法。再以現代西畫的視覺元素組織為創作原則：點線面色的全面運用，並必須實踐太極美學三法則：氣勢連貫、陰陽互濟、整體和諧。

又如圖8第一字「知」由左上方的作品外引入，到最後一字「也」在左下方朝作品外伸展，就是得自山水國畫的章法（書畫一體）；該作品也是突破傳統書法受制於四邊必定留有空白位的章法。

太極狂草作品更明顯能發揮毛筆的陰陽互相轉化的生動變化潛能，應當成為二十一紀代表中華文化的全新視覺藝術面貌，也可以說從書法史上最有藝術挑戰性的狂草基礎上更向前邁進一步。

「書畫一體」觀念使書畫兩者創作觀念互相滲透，可令太極書畫浴火重生，達到真正繼往開來目標。由此可知中華文化仍具有不斷創新的無比潛力。

至於在瞭解中國「書畫一體」重要性之後為何仍要「先深入研究傳統書畫」？就是因為中華文化的底藴十分深厚，凡是沒有先深入繼承書畫優點的創新必定膚淺無疑。只憑個人的創意當然遠不及中華文化繼往開來的深度。

「書畫一體」更是喚醒五四運動以來中國人忽視自己文化瑰寶「毛筆」具有豐富變化潛能的缺失！毛筆所產生無可比擬的頂級線條，其陰陽節奏變化永遠獨步天下。

（20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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