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不測之謂神

中華民族有五千年歷史，漢文化內涵博大精深。易經是中國群經之首，六十四卦象表示宇宙之間各種變化，是陰陽相反相成的辯證關係。易經《系辭》有言：「成象之謂乾，效法之謂坤，極數知來之謂占，通變之謂事，陰陽不測之謂神」，最後一句中的「神」是指陰陽變化的神奇莫測。進而提出「不可為典要，唯變所適」，因此對書畫創作不應用習以為常的固定模式，而是根據陰陽相反相成辯證思維，以隨機應變的靈活方式創作。如何能令書畫發揮陰陽不測之效應，可以實踐金太極書畫的視覺美九法則：「統一、比例、平衡、對比、方向、主次、呼應、變化」，既符合視覺美法則，又可以達到陰陽變化多端的獨特美學境界。

圖1：石濤的山水畫

石濤的《畫語録》又稱「一畫論」，屬於書畫太極陰陽觀的著作。圖1他的山水畫體現筆墨的陰陽變化及氣勢連貫。畫中黑白及虛實的陰陽變化十分明顯，可見他充分實踐他的一畫論。他的《畫語錄》有「一畫者，無極也，天地之道也」及「一畫者，眾有之本，萬象之根」，可見依據一畫論的太極陰陽觀創作國畫，就能產生多姿多采形象。《畫語錄》更提出「夫畫者，形天地萬物耳。捨筆墨何以形之哉。墨受於天，濃淡枯潤隨之，筆超於人，勾皴烘染隨之。」說明國畫必須以「形天地萬物」的陰陽變化為首要，至於筆墨優劣是與畫家精通毛筆技巧有關。

圖2：李可染的山水畫

二十世紀後期中國山水畫的「南陸北李」是指南方陸儼少及北方李可染兩位山水畫家。陸儼少傳承國畫優點，以太極陰陽觀作畫，他獨創的筆墨技法前無古人。圖2李可染山水畫中的瀑布及樹幹太多垂直形態就顯得呆板，是由於他未曾領悟「陰陽不測之謂神」之奇妙。因此以創新觀點而言，李可染遠不如陸儼少。

圖3：金嘉倫《陰陽互動》2006

金嘉倫在1980年代由西方硬邊畫回歸中國書畫。圖6是他2006年所作的山水畫，最重要是他先傳承中華文化的獨特太極陰陽觀。如畫題所示主要以陰陽互動為依歸，包括虛實、黑白、聚散的陰陽變化，就能呈現中國畫畫最重要的氣韻生動。
晚清在鴉片戰爭後屢遭西方列強欺凌，中國人為自強救國逐漸學習西方物質文明，相應減少中華文化研究，因此影響中國畫自古以來不斷依據中華文化脈絡向前更新。21世紀不少華人藝術家完全跟從西方當代藝術的極端個人主義潮流。不少西方當代藝術意念只是延續20世紀達達主義否定藝術的餘緒，主要問題是華人藝術家對獨特的中華文化承先啟後沒有作出貢獻。當前香港藝術市場銷售額超越英國，躍升為僅次於美國的全球第二大藝術市場，但是只屬於全球藝術品商業交易活動，對促進中國文化藝術承先啟後沒有作用。

圖4：金嘉倫《山不厭高 海不厭深》2011

金太極書畫借鑒現代西畫各種派别的造型法則，以中華文化為主體為原則，融合古今中外藝術而成的21世紀中國書畫。他創立的「金草」是以畫入書觀念創作的草書，如圖4所示。金草的整體組織打破傳統草書章法，主要在於充分運用陰陽相反相反成的各種變化，包括線條之粗細、虛實，字體大小。尤其源於國畫的布白章法，使金草較傳統草書靈活多變，成為兼顧傳承與創新的現代化中國藝術。
身為炎黃子孫的當今華人藝術家亟需從新認識中華文化之深厚內涵，先傳承然後融合古今中外藝術，開創21世紀的嶄新中國藝術。尤其書畫創作應實踐禪宗靈活應變的悟性，就能達到「陰陽不測之謂神」變幻莫測的高超境界。
（202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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